5月25日，西甲豪門皇家馬德里俱樂部戰勝了皇家社會，取得了本賽季西甲聯賽最后一場的勝利。這也是隊中傳奇球員盧卡·莫德里奇身穿皇馬球衣在伯納烏球場的最后一場比賽。
比賽進行到第87分鐘，莫德里奇被換下，皇馬球員們在中線處列隊致敬，球迷也鼓掌送別這位功勛老將。
賽后，莫德里奇在告別演講時紅了眼睛：“這個我一直不想面對的時刻，還是來了。”
就在莫德里奇官宣賽季末離隊的前不久，德甲豪門拜仁慕尼黑和英超豪門曼徹斯特城相繼宣布，效力隊內多年的傳奇老將托馬斯·穆勒和凱文·德布勞內下賽季將不會與球隊續約。
因此，球迷紛紛指責豪門俱樂部不近人情。在球迷看來，這些傳奇球員多年為球隊貢獻頗大，俱樂部在其職業生涯末年“卸磨殺驢”，令人心寒。
但事實上，和豪門談感情，更像是球迷的一廂情愿。畢竟，強如C羅和梅西，都未能完成在皇馬巴薩終老的結局。
如今的職業足壇，沒有誰是非賣品。
盧卡·莫德里奇完成在皇馬最后一場比賽 圖/視覺中國
豪門都“冷血”？
在近兩個月的國際足球報道中，“傳奇”和“冷血”兩個詞總是被球迷反復提起。
“傳奇”是指部分老將為豪門俱樂部做出的貢獻，而“冷血”則是俱樂部在其“晚年”選擇不續約的方式。
無論從效力時長還是從做出的貢獻來看，前文中提到的莫德里奇、穆勒、德布勞內無疑都是豪門俱樂部中的“傳奇”。
其中，在效力皇馬的13個賽季中，莫德里奇隨隊獲得了28個冠軍，其中包括6座歐冠冠軍獎杯；穆勒在拜仁慕尼黑的16年間，隨隊獲得了31次冠軍，其中包括12次德甲冠軍；德布勞內則是曼徹斯特城王朝的絕對戰術核心，效力的10年間，為曼城帶去了19座冠軍獎杯。
三人代表各俱樂部合計出場近1700場，拿到了超過70座頂級獎杯。毋庸置疑是球迷口中的“傳奇”。
三名老將在本賽季的各自聯賽中均有出場，并有進球和助攻。
值得一提的是，三名球員都曾在此前不同場合公開表示愿意和俱樂部續約，甚至終老球隊的意愿，但均事與愿違。
對此，在歐洲從事足球運動員經紀工作的米格爾對中國新聞周刊介紹稱，豪門俱樂部最終和老將“分手”，并不是因為“冷血”，更大原因在于球員狀態和高昂的薪水。
卡塔爾世界杯中德布勞內（左）和莫德里奇（右）同場競技。圖/中新社記者 富田
“往往傳奇老將們，隨著在隊時長和對球隊的貢獻，能拿到比年輕球員高出許多的薪水，但隨著球員年齡增加，受傷風險隨之增加，身體和競技狀態出現下滑時，俱樂部自然會評估高額薪水的合理性。”
米格爾表示，俱樂部會從多個角度評估，不僅要評估球員自身的狀態，還要評估球隊年齡結構、潛在引援和歐洲足壇愈發嚴格的財務公平政策。與此同時，部分老將不愿意放棄潛在的高額薪水和出場時間，也是俱樂部在續約上最終放棄的原因之一。
公開信息顯示，莫德里奇、德布勞內、穆勒三人本賽季的周薪分別為36萬歐元、37.5萬歐元和34萬歐元。
在米格爾看來，本賽季結束前，三名老將都曾表示能夠接受降薪續約，但俱樂部最終仍然選擇不再續約，或許是球迷不滿的根源。
“一人一城”，自古少有？
部分球迷在抨擊如今豪門俱樂部“冷血”時，常使用意甲羅馬俱樂部前隊長弗朗西斯科·托蒂、AC米蘭俱樂部前隊長保羅·馬爾蒂尼、巴塞羅那前隊長卡萊斯·普約爾以及英超利物浦俱樂部前隊長史蒂夫·杰拉德的例子來證明曾經俱樂部們的“溫情滿滿”。
但在足球歷史上，“一人一城”，傳奇終老球隊的案例并不多見，近些年來更是少有。
即便是被球迷津津樂道的童話故事，真實情況或許并非球迷所想。
今年3月，退役多年的托蒂參加了前隊友卡薩諾的視頻節目Viva el Futbol（《足球萬歲》），在節目中托蒂表示，在自己效力羅馬的第25年時，俱樂部曾征求自己關于續約的意見，托蒂向羅馬俱樂部表示，自己不要求是主力球員，甚至可以免費留下踢球。
就在當年聯賽還剩三輪的情況下，羅馬俱樂部告知托蒂，將不會與他續約。為了證明自己對羅馬的愛，托蒂只能在賽季結束后退役。
托蒂在世界杯點球絕殺澳大利亞。圖/中新社記者 盛佳鵬
時至今日，托蒂仍然想不通，自己明明還能為羅馬提供幫助，俱樂部為何決定與自己解約。
西甲豪門皇家馬德里做出不續約莫德里奇的決定，上了歲數的皇馬球迷并不應該感到意外。此前如耶羅、勞爾、卡西利亞斯、C羅、拉莫斯等多名傳奇球員均在職業生涯末期選擇與皇馬“分手”。
在21世紀初，皇家馬德里斥巨資打造的初代“銀河戰艦”中所有大牌球員，最終也僅有齊達內在皇馬退役，退役時他只有34歲。
英國媒體《衛報》曾刊登的研究文章顯示，隨著世界足球發展，傳奇球員們選擇在職業生涯末期離開自己效力多年的球隊已經是普遍現象。造成這種現象有多種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點是，隨著世界各地職業足球市場的拓展，杰出足球運動員的選擇明顯增多。
文章指出：“即便是離開家鄉和效力多年的球隊，杰出運動員們仍然可以通過在其他國家低級別聯賽效力以獲得高昂的薪水和優越的生活，這對于滿足他們的雄心以及對未來生活的追求頗有幫助。”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足球業內流傳著“荷甲法甲出道，英超西甲發光，西亞北美養老”的諺語。
隨著沙特重金打造職業聯賽，大牌球員選擇去低級別聯賽“養老”的年齡甚至提前了。
長江后浪，永遠推前浪
對于傳奇老將相繼離開，中國足球研究者李天樂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球迷心中，傳奇球員在豪門終老本就是過度理想化的事情，如今部分豪門球隊處于更新換代的關鍵時期，在這期間的某些做法相對激進，是可以理解的。
穆勒代表拜仁慕尼黑參加友誼賽。圖/中新社記者 韓海丹
德國轉會市場管理員朱藝則認為，上述三家豪門俱樂部并沒有違反已有合同，而是在球員續約談判后決定不再續約，從合同上來說沒有任何問題。
朱藝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即便是豪門俱樂部，其投入的資金也是用于俱樂部未來良性運轉，而非單純滿足球迷訴求。球迷不能將自己的一廂情愿凌駕到俱樂部之上。
不僅如此，現在世界足壇年輕化的趨勢越來越大，年輕球員的轉會費和過去早已不是同日而語，身價1億歐元以上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今年22歲的勒沃庫森球員維爾茨，業內預計其轉會費將超過1.2億歐元。
豪門俱樂部想要持續招攬優秀的年輕人，不僅需要提供豐厚的待遇，甚至還需要滿足其未來隊內地位的訴求，在這樣的情況下，老將給年輕人讓路也是必然的結果。
事實上，職業足球中“忠誠”和“溫暖”的童話，從來都是高光成績的注腳。
羅馬王子托蒂曾率領羅馬登頂意甲、米蘭隊長馬爾蒂尼曾和AC米蘭一同站上歐洲之巔、利物浦名宿杰拉德在場上見證了球隊的“伊斯坦布爾奇跡”、萊斯特城傳奇瓦爾迪給球隊帶來了建隊132年來首個頂級聯賽的冠軍。
正是俱樂部在一定時期內的成績斐然，才讓這些“童話”故事流傳至今，而足球畢竟是多人運動，沒有哪個運動員能向俱樂部保證，自己能以一己之力讓球隊登上頂峰。
在傳奇球員和成績的博弈中，成熟理性的俱樂部從來都是堅定地選擇后者，這一點從來沒有發生過改變。
對于球迷而言，在一段特定時間內，這個地球上最優秀的那幾個球員之一，曾效力自己鐘愛的俱樂部，并為其全力拼搏每一場比賽，已經足夠美好了。
球迷真正難過的絕非傳奇球員離開，而是在傳奇球員離開后的多年，教練換了一個又一個，錢花了一堆又一堆，俱樂部狀況一天不如一天。曾經在頂級聯賽如日中天的俱樂部，如今支離破碎，風雨飄搖，一個賽季踢完，排名倒數，險些降級。
說的就是你，前意甲“豪門”帕爾馬。
作者：胡克非
編輯：胡韻